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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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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幾乎是同時到家,杜嘉瑋才取下安全帽,梁允睿的休旅車也跟著駛入車庫。

“怪了,這家夥今天這麽早下班。”

打從阿睿正式上班,她從來沒有一天在晚上九點鐘以前見到他。她低頭看看手表,現在七點鐘不到,而他竟然回家了。奇績。

杜嘉瑋退了開來,站在一旁等他停妥車子一起進屋。

說也奇怪,記憶中那個玩世不恭的大少爺自從回臺灣後,像是痛改前非似的,開始在工作領域積極表現出努力進取的正面形象,尤其這半個月來,他的生活竟然完全貢獻給工作,而沒有夜店和辣妹的存在!

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,杜嘉瑋很不習慣,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,要不然怎麽會變得這麽徹底。

梁允睿拔出鑰匙,拎著公文包下車走向她。

他帶著森冷笑容睇她一眼,“原來剛剛在我前面蛇行的摩托車車主就是妳,妳可不可以行行好,乖乖尊守一下交通規則,馬路是妳家開的嗎?”

火氣真大!杜嘉瑋往後抑去,免得被他鼻息間噴出的怒火燒傷。“我才沒有蛇行,而且我有尊守交通規則。”

他瞇起眼睛,“是嗎?那請問一下,臺灣哪條交通法規允許摩托七可以走內線了?還很神勇的超我車,妳以為妳騎的是裝甲車嗎?”

當他看清楚那個在車陣裏鉆來躥去的家夥是杜嘉瑋時,他的心臟被嚇得差點當場停止跳動,連續在駕駛座上飆出好幾句臟話。

一路提心吊膽的尾隨在她車後,直到看見她在車庫平安的停妥車,被扔到半空中的心才總算落定。

光是這短短的幾分鐘裏,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細胞幾乎死了大半。

“我、我是準備要轉變回家,哪是超車。”衰,什麽人的車不超,竟然尬到阿睿這家夥的休旅車,杜嘉瑋皺著一張臉,懊惱。

大吼,“沒學過兩段式回轉嗎?”他睨她一眼,“下次再讓我抓到,我就通知警察開罰單。”

“知道了啦……”她怯怯的說。

不是她愛抱怨,有時候阿睿真的嚴格得令人頭皮發麻,生活規則更是多如牛毛,光是這陣子跟他生活下來,她就不知道挨了多少罵。

牙膏要從末端規規矩矩的擠,用過的毛巾一定要擰幹攤平,梳頭發不可以有毛發掉在地上,床上不可以吃零食,睡覺時間不可以點臺燈看書……規則幾乎比《六法全書》還要厚。

以前還以為他的人生過得很隨性,住在一起,她才發現他真的是好龜毛,隨性灑脫的反而是她自己。

看見她嘴巴無聲叨絮不休,梁允睿伸手狠狠的彈向她的眉心,“嘴巴在嘀咕什麽?”

“沒有啦,我只是在納悶,你今天幹麽這麽早回家?”指著腕表上的指針,她討好的說:“都還沒七點欸。”

他挑眉,“是嗎?我沒註意時間,反正事情處理完了,就想說直接回家。”

“你最近真的很奇怪,發生什麽事了嗎?你整個人性格丕變。”她忍不住好奇的問。

“怎樣奇怪?我應該沒有像某人那樣,喜歡在睡覺時變身成為八爪章魚,襲擊他人吧?”梁允睿恢覆他特愛的惡趣味說詞,語帶調侃的問。

回頭看了她一眼,他的嘴角隱隱浮現一抹刺眼的笑,以一種很囂張的姿態點醒她不堪的記憶。

空前強烈的挪揄狠狠的重創杜喜瑋的自尊,尤其他的笑容實在太叫人崩潰了,她當場翻起大白眼,警告的瞪他一眼。

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抱人睡覺的壞習慣,今天早上醒來,當她親眼目睹自己摟抱著他時,她嚇得從床上摔下去,短短的幾秒鐘內,就把手肘給撞得嚴重發腫。

她痛得頭皮發麻,齜牙咧嘴的想要殺人,甚至差點就哭出來了。

明明是萬般淒慘的情況,原以為他會善心大發的拉她一把,誰知,可惡的他非但沒有對她伸出援手,還在一旁冷冷的嘲笑她。

天啊,她怎麽會像個大色女似的對一個男人摟摟抱抱呢?

她想,她在阿睿面前的形象,只怕到死也翻不了身了。

“我說過,那只是個意外,我把你錯當是我的寶貝熊熊了。”她再次鄭重聲明。

“我也說過,事實上,打從同居的第一天晚上,妳就對我性騷擾了。”

“騙人,如果我真的性騷擾你,你怎麽可能連著十來天都悶不吭聲?”

“因為我為人厚道善良,想要用耐心等著妳自己發現惡習,我再給妳痛改前非的機會。”非常冠冕堂皇的說詞。

“你——”每次跟阿睿辯論,她就是占不了便宜。

可惡,他幹脆說自己是普渡眾生的菩薩算了,看會不會被佛祖打屁股。

梁允睿把西裝外套甩在肩上,“現在回歸主題,妳到底想要說我什麽?鋪陳了一堆,也沒聽見什麽重點,光會說我奇怪。妳又不是小學生在發言,怎麽老是天外飛來一筆的。”

深不可測的黑瞳,跟杜嘉瑋的目光發生緊緊凝視,一口不小心,她看癡了,完全忘了自己到底要對他說什麽。

他回來有一個月,他們同居的時間也超過半個月了,可是好像直到這一刻,她才第一次這麽仔細的端詳他,他的眼角有著淡淡的笑紋,一定是以前總是嘻皮笑臉,所以留下痕跡。

他的鼻梁如記憶中骨挺得目中無人,難怪產格強勢張狂不改。他的唇,好像變得更有男人味,比電視上的男明星好看,就是講話太刻薄,愛激怒人。

而他的眼睛,在這昏暗的車庫裏,顯得特別明亮。杜嘉瑋感覺自己的心,就快要淪陷在那一片汪洋之中……

梁允睿皺起眉來。“欸,杜嘉瑋,我跟妳說話,妳竟然在給我發呆?”曲起手指,朝她的眉心再次施展彈指神功。

“痛!”她回過神來。

“妳又神游太虛到哪裏去了?”

“哪有!我、我只是在懷疑……懷疑你被附身。”搪塞。

梁允睿凝視她的自光跳躍著戲謔的光芒,“沒創意,之前是被豬,這次又是被什麽附身了?”

“外星人。因為你最近工作未免認真得太超過了,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拚命的做一件事情,感覺很不對勁。”

要不,得怎樣才像他?難不成要繼續吊兒郎當,成天捉弄她嗎?

“別說得我好像從來沒認真過似的,以前追一個北醫的女生,我連著一個月風雨無阻的到他們學校去站崗才贏得她的芳心,還有那個T大的校花,她一天就花了我一個月的零用錢,我還是任勞任怨的當了她半年的司機……”他細數當年的風流帳。

是啊,梁大少爺的認真,通通只會用在追馬子上頭。

她不耐煩的掏掏耳朵,“說完沒?大情聖,你怎麽不說,因為你的風流成性,害那個北醫的女生足足哭了半個學期,結果差點被二一。還有那個倒黴的T大校花,為了擺脫你的情變陰影,不惜遠走他鄉療情傷……”說起這些過往,她心裏其實五味雜陳,對阿睿而言,這些可能是戰績輝煌的情史,但對她而言,卻是灰色青春的一頁,不過幸好心上的傷口已經結痂,不會再痛了。

“等等,杜嘉瑋,妳有沒有良心,怎麽可以幫著外人數落我?要不是北醫妹顛倒黑白喊妳狐貍精,我怎麽會跟她翻臉?還有那個T大校花,不乖乖念書,沒事幹麽找人堵妳,我已經不當混世魔王很久了,不需要找那種極道界的女人,她比較適合去日本黑社會當她的大姊頭。”

“好、好、好,就你最有理。”

“廢話,妳知道就好。”他大爺性子一起,又把手往她脖子圈橫住,像是在綁架禁臠似的把她推進屋。

眼尖的他突然註意到她手中提著一只紙袋。奇怪,早上出門前好像沒看到她有這只紙袋。

“手上拿的是什麽東西?”

“我也不知道,一早去上班就放在我辦公桌上,署名要給我的。”

杜嘉瑋在一間科技公司的會計部門工作。

人生真的很奇妙,明明以前念書的時候最討厭數學,大學填志願時卻失心瘋的填了會計系,這下好了,未來的一輩子註定得跟數字糾悝不休了。

“該不是個不具名的神秘愛慕者吧?”梁允睿大膽臆測。

“你是說,有人在追求我?”杜嘉瑋滿臉詫異。下一秒,她臉上竟然浮現疑似小女生般的嬌羞竊喜,眼神也跟著夢幻起來。

唉,相較於阿睿桃花一朵一朵的開,她從小到大,都沒有體會過被追求的感覺,愛情這門功課,她永遠是在幫人當信差——負責把女生的禮物和情書,送到這家夥的面前,情人節還得被他施舍巧克力,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好窩囊。

看了紙袋裏的神秘禮物一眼,她心想,該不會是風水輪流轉了吧?一抹甜得幾乎溢出蜜來的笑含蓄的抹開,這世界上總算有人慧眼獨具的註意到她了。

不知怎麽的,梁允睿被她陶醉的表情惹得不開心了起來,胸口鬰悶,呼吸不痛快。

哼,沒大腦的女人,隨便有人送樣東西就這麽樂,萬一對方送的是炸彈,就不相信她還笑得出來。

“杜嘉瑋,妳可以再虛榮一點,聽到有人追求妳,馬上眉開眼笑得像要飛上天,妳不要忘了,妳現在正在跟我試婚,過義上是我半個老婆,就算只是假裝的,也請妳麻煩表現點專業水平好不好?”他不是滋味的提醒她。

她高舉雙手,堵住他的嘴巴,“笨蛋,你講這麽大聲,萬一被聽到怎麽辦?”

他拉下她的手,“我爸跟我媽今天晚上有飯局,不會在家。”

“喔,難怪你這麽囂張。”她不服氣的瞪住他,“你分明是在嫉妒我,像我這樣才不是虛榮,畢竟,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人喜歡被討厭。”

松開她的手,他兩道眉活像是打死結似的蹙攏在一塊,“那就恭喜妳了,好不容易度過低迷的行情,現在總算開始起死回生了。”訕訕的說完話,徑自回房去。

“梁允睿,你講話真刻薄!欸,是不會幫忙提東西嗎?真是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。”她嘟嘴抗議。

奇怪,剛剛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?他幹麽突然火氣上身?真是個怪男人,翻臉比翻書還快。

梁允睿洗完澡,就看見杜嘉瑋那個笨女人笑得花枝亂顫,拿著那份知名不具的禮物東搖西晃,一次又一次的猜著會是什麽東西。

俗到爆的包裝紙,閃耀著廉價的光芒,還有那個拙劣的包裝手法,梁允睿忍不住懷疑起那個送禮者的眼光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。

“既然那想知道,直接拆開就好,幹麽在那邊自我陶醉。”

“多猜幾次才更顯神秘啊!”她還想要多多享受這種驚喜的感覺。

他雙手抱胸,“快點拆開禮物,我非常期待要看看那個神秘愛慕者的品味有多好,希望不會是鏡子一面。”

沒說出口的是,鏡子正好可以照出妳現在的傻樣。

“不管是什麽,心意最重要。”

杜嘉瑋拿出小剪刀,小心翼翼的剪開包裝紙,硬板的紙盒外觀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漏,她擱下剪刀,打開紙盒——

俗艷的桃紅色紙卡,留有歪歪斜斜的字跡。

“期待看見妳穿上它,等待我給的愛。”杜嘉瑋狐疑的看看紙卡,又擡頭看看他,表情詭異,“好像有點肉麻。”

豈只是有點而已,是非常肉麻好嗎?梁允睿心裏已經開始覺得不爽了。

他忍著沒吭聲,而是用眼神敦促她下一個動作。

她撥開防塵紙,拎起紙盒裏的布料……

期待的心情在這一刻降到冰點。

“啊!這是什麽東西?”

嚇了一跳的她猛然縮回手,疑似衣物的布料跌回紙盒裏,她跟著倉皇彈開,不願再靠近須臾。

梁允睿在第一時間抓起紙卡,旋即一把將之擰皺在掌心,再看見紙盒裏的東西,犀利雙眸燃起怒火。

那是一件非常低俗的情趣內衣,又或者這東西根本已經稱不上是所謂的情趣,更遑論是禮物,簡直可以直接被解讀為一種極為惡劣的性騷擾。

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隨便送那種東西給一個女生,而且還是用不具名的神秘手法,更該死的是,東西還如此低俗不堪。

梁允睿飛快的抓起紙盒和包裝紙,狠狠的把它們全都擰成一團,然後毫不猶豫的扔進垃圾桶。

有一瞬間,他身體裏的野獸幾乎要被喚醒,他憤怒得恨不得馬上揪出送禮物的人,狠狠的賞對方一毒打。

他看向杜嘉瑋,她臉色很難看,顯然那該死的玩意兒讓她覺得非常的不舒服,負面的感受害她呼吸都沈重起來。

他抿著嘴,走向她,二話不說的將她拉近懷裏——

她在發抖,那份惡劣的禮物真的讓她渾身不舒服。

“我不會放過那個混蛋的!”

“阿睿,”聲音有些哽咽,她死咬住自己的唇,緊緊的抓住他衣襬,強忍著覆雜的情緒。

她好憤怒,覺得被羞唇、侵犯了,同時,她也感到不安。到底會是誰?為什麽送這種充滿性暗示的東西給她?

梁允睿緊緊的抱住她,像個守護者似的摟著嬌小無助的她。

好溫暖的胸膛。幸好,這世界上還有阿睿的擁抱,總是能夠在她不安的時候讓她覺得好過些。

“別再想了,先去洗澡,我等妳吃飯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們的心情或多或少都被那件插曲影響了。

用餐的時候,杜嘉瑋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語,偏偏糾結的眉心,洩漏了她的情緒。

梁允睿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碗裏,這口舉動果然引起她的註意,她傻傻的望著他。

“我知道妳是天生飯桶,但是幫傭阿姨做了滿桌子的菜,妳可不可以有點道德,幫忙消化一些?”

“你自己才是天生的飯桶啦!”她送給他一個大鬼臉。

臭阿睿,嘴巴永遠吐不出好聽話,明明是要勸她多吃菜,幹麽還非得在一開頭損她是飯桶,討厭。

不過,心裏還是覺得很溫暖。

“這陣子去上班的時候,自己要多小心,尤其是妳身邊的同事,有什麽情況,隨時打電話到公司給我,秘書……不,不要透過秘書了,妳直接打我的手機,我會馬上處理。”

“萬一你在開會怎麽辦?”

“會議可以延後,但是妳的小命只有一條,我答應過杜伯伯,要好好照顧妳的,萬一妳出了什麽事情,我無法跟他交代。”

“原來只是為了跟老爸交代……”她低低的咕噥,無法掩飾心頭的失落。

“妳說什麽,大聲一點。”

“我說,這應該只是單純的偶發事件,所以,我們都放輕松好嗎?”

“不管是不是偶發,總之,妳都要給我時時保持小心,聽到沒有?”

“知道,不會害你對我爸難交差的啦!”說完,她悶悶的把飯菜扒進嘴裏,早先的好心情全都沒了。

梁允睿望著她安靜的臉龐,腦海裏卻不自覺的浮現多年前,一段被埋藏在記憶裏的驚險意外。

他永遠忘了不那一天她被幾個中輟生推倒在地上,臉色蒼白如雪,漂亮的眼睛裏寫滿恐懼,不斷的湧出淚水,他整個人都快要瘋了。

當時,他滿腦子充斥打死那些混蛋的念頭,兇狠的揮舞著球棒,他打得對方頭破血流還不松手,要不是有她的阻止,年輕氣盛的他早鑄下大錯。

可是,有好一陣子,他總是會因為夢見驚惶無措的她,而心疼不已。

幸虧那天他偷懶溜去校外吃冰,否則,他真不敢想象後果……

剛剛他再次感覺到一股像當年那樣的憤怒情緒,他想要嚴懲那個害她驚慌的人,直到把她擁在懷裏,確認她的安全,他的怒火才得以平靜。

他是怎麽了?他的情緒不該有這麽大的起伏才對啊!

目光無可避免的註意到她玫瑰色的軟嫩唇瓣,他腦袋裏竟想到了親吻!

倏然,他嚴肅的皺起眉,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卑鄙,握著餐具的雙手,都僵硬起來。

杜嘉瑋感覺到兩道銳利的目光,擡起頭,就發現梁允睿緊緊盯著自己,從他清睿的目光裏,她仿佛看到一股熾烈的澎湃情緒。

她的心亂了拍子,兩頻微微發燙……

“阿睿,你怎麽了?”

她的呼喚讓梁允睿從紛亂中回過神來,他勉強的扯開一抹笑,隨口搪塞,“沒有,只是突然想到今天開會的內容,差點被那些主管氣死。”

“氣死?這真是太難得了,從來只有你把別人氣得牙癢癢的,難得你也會被激怒,阿睿,到底發生什麽事,你快說出來聽聽。”

“我怎麽好像看到某人正在幸災樂禍。”

“哪有,我是關心你啊,你每天都那麽晚回家,我很好奇你工作的情況嘛!”杜嘉瑋奉上甜甜的笑容,滿臉討好。

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劫數難逃了,拗不過她的逼問,他索性把白天開會的過程詳實敘述一番。

杜嘉瑋捂著嘴,非常吃力的想要忍住笑,可是當整個胸腔強忍到極限而瀕臨爆炸時,她匆促的擱下碗筷,把臉埋進掌心裏開始哈哈大笑。

纖小的肩膀十分誇張的顫動著,氣都笑岔了。

“妳可不可以節制一點?我氣得快要噴火,結果妳把我的痛苦當笑話聽。”梁允睿大表不滿。

她騰出手指揩揩眼淚,“對不起嘛,可是,誰叫你要在那種嚴肅的場合,想象消費者拿著質量粗糙的衛生紙擦屁股,還擔心會害人家的屁股受傷,那樣真的很奇怪欸。”

“杜嘉瑋,這是很合理的假設。妳不要小看衛生紙這種產品,感冒流鼻水時遇到質量低劣的衛生紙,我就不信妳的鼻子不會破皮受傷。雖然只是衛生紙,可卻也是民生必需用品,我們有責任把消費者需求都給顧及到。要讓他們知道,便宜還是有好貨。”在這件事情上頭,梁允睿非常的認真。

“好,我錯了,我應該要讚美你的。扣除追女朋友的紀錄,你的認真排行榜又將添上一筆對衛生紙質量的講究,我替每個消費者感謝你的用心。”

“謝、謝。”咬牙切齒。

可是,她還是想笑。

“杜嘉瑋,我真想把妳打昏扔到路邊去。”

“不行喔,這樣就沒人艮你繼續假裝試婚了。”

這頓飯吃到菜都冷了,可是,愛鬥嘴的兩人笑聲卻越來越歡樂,好不容易用完餐,都快九點了。

梁允睿收拾起碗盤走向洗碗槽,二話不說就挽起衣袖。

杜嘉瑋瞪大眼睛,“你現在該不會是自告奮勇要洗碗吧?”

“不行嗎?”他神情脾睨的掃向她。\

“當然可以,只是,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欸,我以為……”

“以為我是個茶來伸手、飯來張口的大少爺,專長就是把妹?”他佯裝不滿的瞪住她。只要她膽敢說一句對,他馬上就扁人。

她心虛的訕笑,“對呀。”

“杜嘉瑋——”他伸出雙手扣住她纖細的脖子,威脅著要勒斃她。

她非常怕癢,只要有人碰到她的脖子,她就會咯咯笑個不停,整個人也會像只毛毛蟲似的,猛縮脖子掙紮。

“看妳還敢不敢,還不快點跟大爺我求饒。”

“阿睿,饒了我啦,拜托,人家還想要長命百歲,不然我要叫救命了喔!”

“來不及了,就算妳叫破喉嚨,也不會有人救妳的。”

對話學起肥皂劇裏的山賊和落難民女,兩個人又是一陣大笑。

她捶打他的胸膛,他揉亂她的頭發,明明是嬉鬧著,可不知道怎麽搞的,下一秒,他們又抱在一塊了。

梁允睿收攏手臂,把她緊緊的圈住,他們的心跳撞擊著彼此的胸膛。

“我們一定要一起變老。”他聲音粗啞低沈,像是留戀不舍。

“嗯。”

她的頭發散發著香氣,她的身體是女性的柔軟,她的臉頰是羞澀的嫣紅,對梁允睿來說,熟悉的她頓時變成致命的吸引力。

她感覺到他環在她腰上的力道,以及他的呼吸和心跳,他們挨得這麽近……

忽然,外頭傳來開門的聲響,前一秒還緊緊擁抱的兩人,下一秒馬上彈開。

“阿睿、嘉瑋,我們回來嘍!你們兩個有沒有吃飯啊?”

“我們吃飽了。”異口同聲。

梁母循聲走向廚房,就看見小兩口合作無間的洗著碗。梁母回過頭,跟丈夫交換了一抹滿意的笑。

等長輩們離開,梁允睿和杜嘉瑋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,他們先是互看一眼,又匆匆別開視線,誰都沒有勇氣點破那份暧昧,默默的洗著碗盤。

“還有嗎?”

“最後一個盤子。”

杜嘉瑋伸手要接過,梁允睿看見她手肘上的瘀青,一把握住她的手,兩道眉兜攏在一起。

該死,一整個晚上,他竟然忘了詢問她傷勢。

“妳這笨蛋,怎麽有辦法把自己摔成這樣?”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都呈現青紫色,“去看醫生了沒?”

“只是瘀青而已,不用看醫生啊!剛開始很痛,幾個小時後就習慣了。”

梁允睿忍不住搖頭嘆息。連照顧自己都不會,明明也不笨,卻老是幹蠢事。

“待會去醫院掛急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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